午后的阳光斜照在北屋的墙上,斑迹可见。风中石榴树婆娑的影子在土里跳跃。墙外蓝蓝的天上,没有一片云。看不清天幕后的秘密。我静坐在院子里,懒洋洋地享受着日光。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,恍惚里五色云雾倏来倏去,顿觉得一片绚丽,稍后又陷入黑暗。 不知过了多久,我眼前有团模糊的东西在移动。我意识到有物什出现。我直起腰看时,一只冠小而红,颔下耷拉着横肉,全身臃肿的鸡正朝我走来。它似乎觉察到我在窥视,于是就疑惑地盯了我一眼,随后便加紧步伐,咯嗒咯嗒地跑开了。笨拙的样子,着实可爱。 “哧,这鸡”,我念叨道,随即又闭上眼。蓦地,一股莫名对鸡的兴趣萌生。我睁开眼,乜斜着,锁定它,妄图从它身上找些乐子。那只鸡兴许通人性,它不时用眼来瞟我。我不免有些犯傻。如果那样,人类岂不是一直在犯愚蠢的错。但是人的自信,立即把这些狐疑驱散。在人与动物的智力游戏中,动物毕竟是动物。它逃脱不掉人的法眼。 过了一会,它跳上窗台的窝,头朝里屁股向外,用脚趾和长而硬的喙收拾“卧铺”。它像“十月怀胎,一朝分娩”的母亲,正在做临盆的准备。一切完事,它就安闲地坐在窝里。大概在回想着过去、现在和未来的事。这时,金色的阳光洒遍它小而红的冠,明亮的眸子里蓄满了微笑。几分钟过去了,我透过破疏的窝看见它满脸通红,脖子一伸一缩,臃肿的身子在膨胀,偶尔传来喘气的声音。我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而白的蛋,还有母亲们分娩时的情状。鸡和人一样,我有些感动。又过了一会,它走出窝,迅捷地跳到地上,仰着头迎着太阳咯嗒咯嗒,一陈鸣叫,神气活现。嘴在地上打摩几下,耸耸鲜艳的羽毛,迈着大步走开了。地上只留下臃肿的身影。身子挪动间,我发现它的右腿上系着一条红绳。我有些犯嘀咕。 几天后,家中来了客人,要杀鸡。母亲把家里惟一的大公鸡杀了。母亲褪毛时,我看见那只鸡的右腿上也系着一条红绳。巧的是两条红绳出奇的一样。当时,我哭笑不得。我抬头看天,碧空万里,没有一丝云彩,毫无秘密可言。可我还是捉摸不到一点真实的影像。
2005-3-1 9:59:09 发表 | 责任编辑:云海逸鸿